商票逾期潮的另一面：房地产风险波及供应商

  除建筑业外，门窗、幕墙、瓷砖、石材、混凝土、装饰装修等领域也受到房地产波及。
  近日，上海票据交易所（以下简称“票交所”）发布了最新一期的票据持续逾期名单。2021年8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出现3次以上付款逾期，且截至2021年12月31日有逾期余额或2021年12月当月出现付款逾期的承兑人数量为484家，这一数据较去年11月增加了100家，增幅达26.04%。
  其中，名称中带有房地产、置业字样的企业达到92家，证明房地产仍是票据违约的“重灾区”。透过不同的违约主体，绿地、荣盛、世茂、佳兆业等一批大型房企浮出水面。
  商业票据是一种重要的支付工具，房企最常见的操作在于，用商业票据支付工程款和材料款等。
  因此，这份票据违约名单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房地产风险向上下游延伸的路径——同时违约的，还包括建筑企业，以及门窗、幕墙、瓷砖、石材等建材企业，其中不少企业与房企有着密切的业务往来。
  长期以来，拖欠供应商款项一直是房地产开发商的“常规操作”。去年下半年以来，随着房地产业的流动性渐趋紧张，对供应商款项的拖欠更加严重。但与此同时，供应商也因感受到行业“寒冬”而加紧催款，并在客观上对房企形成挤兑。
  这种拉锯反映出市场低迷下的信心不足。分析人士认为，虽然政策面已经开始松动，但随着偿债高峰期的到来，房地产的票据危机仍将持续一段时间。
  违约数量不断增加
  票据是由出票人签发，委托付款人在指定日期无条件支付确定金额给收款人或持票人的有价证券。在一定程度上，票据可以代替现金流通。很多房地产开发商选择用票据支付工程款和材料款等。
  去年下半年以来，房地产业流动性紧张，票据随之成为违约“重灾区”，这也在票交所的名单中得以体现。
  据统计，在最新的票据持续逾期名单中，名称中带有“房地产”的企业有56家，带有“置业”的企业有36家，分别比去年11月末多出20家和13家。而在去年9月末，名单中还仅有6家“房地产”企业，没有“置业”企业。
  这其中的多数为区域公司和项目公司，分布范围颇广，既有市场一直不佳的东北区域，也有长三角、大湾区等热点区域。
  透过层层的股权穿透，荣盛、绿地、中南建设(000961)、世茂、佳兆业、隆基泰和、鑫苑、新力、实地、当代置业、鸿坤、宝能等十多家大中型房企浮出水面，此外还包括河北安联等区域性房企，以及高密城建等城投公司。
  其中有两家企业值得关注。
  中南控股旗下多家注册地在西安的公司出现票据违约，侧面反映出该公司在西安区域的发展并不顺利。而公司旗下的江苏中南建筑产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江苏中南建设装饰有限公司也出现在名单中，说明其在建筑、装修领域的布局也受到连带影响。
  河北房企隆基泰和也成为商票违约“大户”，这家企业在保定、邯郸、承德、霸州、秦皇岛等多个城市的项目公司位于最新的票据违约名单中。此前，隆基泰和被曝资金链紧张，并出现裁员、降薪等情况。
  票据违约对房企的影响不容忽视。由于票据的签发和支付都高度依赖于企业的信誉背书，倘若其兑付出现闪失，不仅持票人受到影响，对企业的信誉也会带来负面影响。在现实中，票据违约通常被视为房企债务问题的导火索。
  近期，房地产的政策面已经有所改观，但票据问题似乎仍然很难在短期内解决。有分析人士指出，今年上半年将是房企债务兑付的高峰期，因此不排除继续有违约现象出现。
  供应商开始“主动出击”
  票据违约对房地产上下游的影响也不容忽视。作为支付工具，房企使用商业票据支付工程款和材料款；作为融资工具，房地产票据的持有者，也通常包括上游的材料供应商、建筑公司、设计公司，下游的装修公司、中介服务和物业服务机构等。
  一些上下游企业也通过票据进行支付，从而缓解流动性压力。如今，这些企业也受到波及。
  在票交所的最新票据违约名单中，有19家名称中带有“工程”字样的企业，此外还包括大量上下游企业，分别涉及门窗、幕墙、瓷砖、石材、混凝土、装饰装修等领域。
  从公开信息中，很难断言被披露的建筑、建材企业均受到房地产的影响，但部分企业的确与房地产开发商有着密切的业务往来。
  比如，上市公司嘉寓股份旗下的北京嘉寓门窗幕墙股份有限公司、河南嘉寓门窗幕墙有限公司均位于新一期的违约名单上。查询其业务信息不难发现，这两家公司都与招商蛇口有业务往来，并是其“雍景系”产品的长期供应商。
  同样位于违约名单上的佛山市唯格瓷砖有限责任公司，仅有的4次招投标记录均在2021年，公司分别中标了金茂的上海、苏州、义乌、温州项目。另一家名为北京市金龙腾装饰股份有限公司的家装企业，主要承接房地产业务，公司是招商蛇口的长期合作伙伴，还曾获评“万科2020年度A级供应商”。
  房地产产业链上的公司数量众多，产业链公司与房地产公司的“纠葛”也一直存在，位居这一名单上的只是“冰山一角”。去年以来，由于难以兑付商票，蓝光发展已遭遇多家供应商的起诉。下半年，荣盛发展也因未能解决商票兑付问题而被曝光，部分供应商还“上门讨债”。
  长期以来，通过发行供应商票据进行融资，一直是房企的重要资金渠道，这种方式有助于隐匿有息债务规模。其中，不少房企还会拖欠供应商款项。当市场向好时，这种合作模式很少出现问题。但近年来，楼市调控趋严，产业链公司也难以幸免。
  一家知名国际电梯制造商负责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由于对垫资的要求越来越高，近两年来，该公司已经减少了与传统房企的合作。
  不仅如此，在意识到危机时，产业链公司也开始“主动出击”。北京某上市房企相关负责人也告诉记者，在部分头部房企违约后，供应商普遍对付款比例和节奏提出更高的要求，另有一些供应商提前催款。据21世纪经济报道了解，去年以来，这种来自产业链的“挤兑”十分普遍。
  上海易居房地产研究院智库中心总监严跃进向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这种拉锯反映出市场低迷下的信心不足，但情况可能不会很快改观。一方面，房企即将迎来票据兑付的高峰期，另一方面，市场距离真正转暖尚需时日。因此，未来几个月间，票据仍将是房地产企业和产业链公司需要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