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林：再论“别把经济问题政治化”

　　拙文《痛斥房产商：别把经济问题政治化》在《中国青年报》等媒体发表后，引发了不少质疑。今天，《北京青年报》、《南京晨报》等分别发表蔡方华先生和蔡永飞先生的文章反驳我的观点。这是预料之中的。《南京晨报》文章的标题是《“痛斥”盛大林：经济问题怎么不能政治化》――小名上了标题，如此高的“规格”，是我没有想到的。呵呵。##Detail_Page_AD##

　　读了二文，总体的感觉是“针尖”没有对上“麦芒”――两位作者所论与笔者此前所说，仍然有点各说各话。

　　首先我想提醒二位作者和各位读者的是，上篇拙文在开始论述时是这么说的：“毫无疑问，房地产如何经营运作是个经济问题。”其中“如何经营动作”这几个字是我“特意”加进去的。之所以加上这几个字而没有笼统地说“房地产是个经济问题”，是因为周榕与潘石屹争论的都是关于开发中的操作问题，比如住宅能不能建围墙、广告中该不该出现“豪宅”等字眼，而我认为不该政治化的经济问题就是这些“微观”问题。我当然知道，从“宏观”的角度看，房地产与政治有关系，比如房价的过快增长激化了社会矛盾、影响到社会稳定。要这样联系，衣食住行，哪一样能与政治脱得了干系呢？但宏观方面的政治因素，应该由政府来考虑，不能把政治责任强加到开发商的身上。有道是：“在商言商”！

　　当然，商人也应该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但社会责任必须与商业运作严格区分。做生意就做生意，搞慈善就是搞慈善。这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事儿，理应遵循各自的规律和规则，各行其是。比尔・盖茨把数百亿美元的财产捐献出来，这就是在尽社会责任，非常高尚。但这并不等于他当初不应该赚那么多钱。如果当初他为了普惠消费者而放弃暴利、有钱不赚，那么不仅没有人感谢他（因为市场上根本不认这一套），而且他会被认为是商场的白痴。我希望先富起来的房产大亨们提高对公益事业的热情，但我坚决反对把政治责任和道德责任强加于开发商。只要不违法，开发商尽可追求利润的最大化。

　　我也相信，在房地产开发过程中可能存在开发商与地方政府合谋甚至勾结的问题。但这是行政权力插手市场的结果。在这个问题上，责任主要在政府。房地产业种种问题的“源头”，就在于土地供应是“计划”的。而“计划”的弊端在后面的市场操作中被利用和放大。如果非要问责，人们应该拿政府是问。死死地揪住开发商不放，实在找错了对象、打错了板子。当然，政府的介入，使房地产蒙上了政治的色彩。但这是“果”而不是“因”。实际上，政府强行干预房地产市场，一方面是因为地方政府受利益驱动，另一方面就是经济问题政治化的结果――以房地产市场是个政治问题为由，政府的手越伸越长。

　　再次强调的是，我反对的是经济问题政治“化”，即把所有问题都与政治挂起钩来，说什么住宅建围墙就是“自绝于人民”、建高档房子就是“拜金主义”、住豪宅就是“腐朽的生活方式”，等等之类。实际上，蔡方华先生也在文章最后指出“我们赞同‘别把经济问题政治化’的主张”。当然蔡文随后表示反对“去政治化”，但这与我反对“泛政治化”并不矛盾。

　　讲政治是政治家的事儿，做生意是开发商的本分，跟开发商讲政治是对牛弹琴。人们可以要求商人讲道德，但讲的应该是商业道德，而不是社会道德。商业道德的主要内容是公平交易、诚实守信，而不是富而施仁、有钱不赚。谁也没有权力要求商人放弃利润，把道德责任强加于别人本身就是不道德的。如果有证据表明哪个开发商违规违法，政府或司法机关不但可以而且必须依法追究。如若不然，商人完全可以对社会上的“道德讨伐”置若罔闻――你发你的牢骚，我嫌我的大钱。实际上绝大多数开发商就是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任志强，可能还包括潘石屹等少数几个人，时不时地站出来辩解几句。他们确实“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但这不等于他们错了。其实，任志强说的都是大实话。如果说他有什么错误的话，那么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直率”而已。